銅臭墨臭 (2000珠)
自那日沐浴之後,師父在躲她,霄霄對此十分確定。



比如現在,男人喂她吃東西,她不過稍微向前探了探頭,嘴脣湊近一些,那修長手指便是一頓,不動聲色退後稍許。



心念一轉,霄霄吞下口中食物,說,“師父,待會你教我練字吧。”她平日一提練字就是愁眉苦臉,難得主動一回,懷英自然不會拒絕。



然而真到練起來,他發現自己錯得離譜。



她手不穩,需他手把手教,她嬌小,他挺拔,兩人一前一後,形同他自背後抱她。溫軟在懷,淡淡馨香自她發頂透出,溢著他鼻息之間全是她味道。

不知有意無意,她寫字時難免彎腰躬身,屁股便抵上他胯間,隨她亂動蹭來蹭去。



懷英不重欲,可也是個男人,一個胯下物什完好無損的男人。他退開些距離,淡淡道,“霄霄,練字要凝神靜氣,不可亂動。”



霄霄抬頭,一臉無辜看他,“師父,我沒亂動。”



她膚色本就蒼白,幾縷日光打在臉上,更是透光一般。水汪汪眸底一抹若隱若現狡黠,看得懷英心情複雜莫測。



她越生動,就越像十六年前青丘山上的殿下。



那他是希望她像,還是不像?



懷英蹙眉,為自己荒謬念頭。何來的像不像,她本來就是她。



“霄霄,你若這樣淘氣,師父教不了你。”



女孩怔住一般,半晌才又眨了眨眼睛,輕聲乖巧道,“師父,我知道了,我不亂動。”



她說到做到,果真不再亂動,每次俯身前都先小聲說一句“師父我彎腰了”,而後等他撤開少許才動作。如此甚好,可懷英胯間那團火卻沒有熄滅。



她既知道如何做,那就說明剛才確實是故意。腦中閃過前幾日她在水中赤裸顫抖,雙腿夾住他手腕呻吟“我喜歡師父”。



掌中纖細手指突然變成了火苗,灼得他心躁意亂。



霄霄被說之後,當真收起心思專心練字。九霄九霄,霄字難寫,她撿簡單的先來,手腕一勾,一個正楷九字躍然紙上。雖然還是有點歪斜,總算比之前精進不少。她看著滿意,又低頭寫下另外兩字——懷英。



“師父,你看我寫得好不好。”



懷英回過神來,這才發現紙上赫然自己名字,旁邊還有一個九字。



她轉臉看他,笑意嫣然又得意,看似念紙上大字,實則故意叫他名字,“懷英。”眼角眉梢一點不自知的風流魅意,越發像曾經的殿下。



那時,她也是這樣看著他,笑容郎朗說些“不知羞”的話。



知我者,懷英也。



懷英,定是你我有緣。



怎麼會一顰一笑都這般清晰。



“啪”的一聲微響,墨汁滴落紙上,氤出一團碩大黑點。



霄霄好笑又新奇,原來師父練字也會走神。



她眸光一閃,手指沾墨,抬手便往男人玉色的頰上亂塗。天上謫仙又被她拽下紅塵,這次更是摔進硯臺裡。

霄霄笑成小狐狸樣,“師父,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滿腹經綸呀,不對,應該是滿臉經綸。嗯——甚好甚好,如此一來,任誰看一眼就知道師父是飽讀詩書之人。”



她玩心大起,越發無法無天。黑黢黢手指攀上男人肩膀,道骨仙風的白袍瞬間染上幾道墨痕。小巧鼻尖湊近,用力嗅男人臉上墨汁那處,邊笑邊打趣,“師父,人家都是一身銅臭味,你現在可是滿臉墨臭味了。銅臭三文能換一碗果酪,不知道墨臭能換幾碗?”



微甜氣息隨她嘴脣開合拂過臉頰,激起一陣癢。



懷英回神定睛,被她滿目黠光抓個正著。



癢意慢慢化作笑意,淺淺的卻很溫柔。霄霄看得入迷,沒注意男人手上動作。



鼻尖驀然一涼,濃烈墨香縈繞而來,她的鼻頭也變成墨色。



“霄霄自己去問問不就知道了。”



師父……這是,和她玩笑?



胸間心口霎時被甜絲絲喜悅填滿,滿得就要溢出來。女孩水濛濛眉眼彎成兩道月牙,乾脆將掌心直接按上硯臺,沾得滿手黑,咯咯笑著便往男人身上跳,胡亂下“黑手”。



懷英從未這樣狼狽過,怕傷著她,不敢用力甩,一手反擊著用殘存墨汁塗她臉頰,另一手還得托住她腰,免得將人摔下去。



清脆笑聲充斥室內,比那窗外杏花還甜。



忽聽笑聲轉道彎兒,霄霄瞳仁睜大,驚喘一聲。原來是懷英膝窩磕上榻沿,抱著她仰倒下去。



短暫驚嚇過後,看著身下亂七八糟的男人,她忍不住又笑出聲,懷英任她跨在自己身上,勾脣看她生機盎然模樣。



笑著笑著,變了意味。



霄霄不知何時不出聲了,目光灼灼看他。而懷英雙手,也不知何時滑至她臀瓣,布料之下的飽滿彈性,在沉默之中越發清晰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