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
第64章 挑釁

有些人不聲不響的,根底扎到土壤裡,盤根錯節的勢力把他層層的掩蓋起來。

顧城以工商經濟強國的口號,舉辦了一場盛宴。

來參會的人,幷不一定知道他的名號。

他的名號存在於一些巨頭背後,比如春秋實業公司的周潤生,又比如蘇北響噹噹的水上船隊榮克青。

在他們這些人眼裡,顧城顯然是一個極有頭腦又低調的人,手腕靈活,為人慷慨,無聲無波地牽綫搭橋賺大

錢。

他就像一個影子,替人解難為人消災,縱然他們不清楚顧城還有一個暗殺的絕活,也不妨礙他們對他要敬上三

分又愛上五分。

周潤生同顧城坐在內間,一位旗袍裝束的貌美女子半坐在矮凳上,舉手便是風情,給二位泡上上好的大紅袍。

「顧先生,這件事就拜託您了。」

顧城接過女人手裡的紫砂茶杯,轉而擱到他的面前:「你要的這批機器,恐怕要從滇緬公路運進來。這個我不

敢打包票。」

「沒關係,沒關係。」周潤生體態豐腴,為人親善,對顧城有著惺惺相惜之意:「你儘量聯繫,需要什麼儘管

跟我說。」

於此同時,四平飯店的套間內,武志平駡駡咧咧地一通亂駡,把飯店經理招進來劈頭蓋臉地訓斥:「水管漏水

你會不知道?你瞧瞧,這裡都搞成了什麼樣子!」

季仕康進來的時候,眉頭蹙著望了房內一眼。

眠風抱臂倚靠在窗邊,腦袋傾斜著抵在窗稜上,雪白的窗紗從她的鼻尖飄過,在殷紅的脣上落下輕舞。

感應到男人的視綫,她回過頭來。

兩人隔著中間跳腳咒駡的武志平對視,季仕康收回視綫,兩步立到武副官面前,副官登時立馬起來,變臉之神

速讓人嘆為觀止。綿陽似的把屋內的情況說了 一通,他原本就是來接葉小姐去宴會,可是櫥櫃裡的衣服全數被髒水給汙染了。

季仕康抬手,勁瘦有力的手腕上圈著一隻鉑金手錶:「還有時間,去洋行。」

三輛軍用吉普車從飯店門口駛離,二十分鐘後便抵達了最近的定製服裝店。

眠風在隔間裡面試衣服,這是一件圓領鏤空鶏心的旗袍,孔雀藍與海藻綠交相輝映,既新潮又典雅。

剛剛脫掉襯衫,一隻修長的指節撩開了簾幕,季仕康鑽進這間狹小的試衣間,空間登時逼仄。

僅僅一步,高長堅固的軀體便抵在眠風身前,兩人隔著拳頭之距。

「遮什麼,又不是沒看過。」

男人的嗓音又淡又涼,好似從冰山裡撈出來,手上一用力,便把眠風手裡遮擋前面的衣服給扯掉。

眠風立即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,要去吻他。

季仕康一動不動,雙目盛著皚皚地冷淡,而他的手握住她的腰身,手指摸到一處細淡的疤痕。

眠風隱隱地抖了一下,雙脣離他分毫的間距,僵硬地停了下來。

季仕康撐開她的肩膀,視綫往下,被精緻黑蕾絲包裹的豐盈下,側腰處留著粉色的傷痕。

之前那段時間,他們在黑暗裡做,這裡很難被發現。

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
眠風側過身體,把旗袍往身上套:「沒什麼,洗澡的時候不小心刮到。」

季仕康的呼吸明顯重了,猛地擒住她的肩膀撞到墻面上,兩腮處的肌肉咬合著鼓起。

幾秒後甩簾出去。

一行人進到周潤生的豪宅內,百餘平方的大廳裡衣香鬢影,人頭攢動。

旋轉樓梯的下面擱著一架湯普生鋼琴,悠揚輕鬆的鋼琴曲伴隨著賓客地調笑,顯然是個其樂融融的場面。

從樓上下來一行人,同樓下的這隊人對上視綫。

周小薇挽著顧城的胳膊,眉梢裡全是依賴和喜歡。

顧城的目光滑過眠風,落到季仕康的身上,笑道:「季局來了,我們可是恭候已久呢。」

兩方人馬在鋼琴間匯合,作為主人的周潤生快步過來,同兩方互相介紹。

顧城點頭,笑吟吟:「聽說季長官要大婚了,改日我們一定上門慶祝。」

周潤生驚訝:「有嗎?我竟然不知道,季」

季仕康斷然否認:「沒有,那是繆傳。」

周小薇扭著腰往顧城身後躲,顧城愛憐地拍一拍她的腦袋:「怕什麼,這裡又沒有吃人的妖怪。」

小薇怯怯地看向季仕康:「就是就是他,他是壞人,他對我爸爸不好。」

眠風的視綫從顧城面上飄過,顧城深黑的眸子裡閃過暗藏的意味,她趕緊撇開去看季仕康,季仕康垂著眼皮面

色森冷。

鋼琴聲停,頭頂上的大燈瞬間熄滅,天花板上亮起暈黃的光束往下打,中心舞場的男男女女開始相攜著跳交誼

舞。

周潤生在其中調停,哄著小薇道:「季長官的風評向來很好,很講道理,小薇你是誤會人家了。」

他把小薇交到季仕康手上,又邀請眠風伴一伴顧城,於是四個人在舞池裡或近或遠地動起來。

眠風越過顧城的肩頭,明暗轉換曖昧的燈光下,季仕康罕見的溫柔耐心,低語教著腳步錯亂的周小薇。

光影發暗的間隙,熱氣哄到耳畔,耳尖被人細細地咬了一口。

「有那麼好看嗎?」

酥麻之意瞬間淌到胸口,眠風收斂心神:「這就是他要找的人?」

顧城的手妥帖地握住她的後腰,笑道:「可能是吧。」

步履之間,他囑咐她行動要小心:「毛玉順被抓,他抗不了多久我會讓人在季公館外面接應你。」

舞會才進行到一半,季仕康拖言有公務在身,要提前退場。

剛走到大門口,幾個日本軍官從外迎面而來,顧城用日語同他們談笑風生,瞥到季仕康身上的目光,脣角滑過

笑意。

武志平憋屈地不行,在車上狠狠地呸了一口:「什麼玩意兒,拿日本人壓我們!」

季長官令他閉嘴,讓他把眠風送回飯店。眠風頂著男人可怖的威壓,道自己需要回季公館收拾一些衣物過來。

車子拐進一隻死衚衕,武副官和司機雙雙滾了下去。

「你跟他什麼關係?」

眠風反問他說的是誰,看她裝傻充楞,季仕康暴怒中撕扯裙擺,掐著她的肩膀讓她跪在椅子上撞進去。

花穴又麻又痛,肩胛骨幾乎被他捏碎,眠風死死的咬住牙關,不過幾分鐘,狂風驟雨的衝擊下崩斷一根弦,腦

子空白一片地高潮了。

季仕康把大衣外套甩到她的身上,抬腿跨了出去。

眠風軟軟地歪倒下去,男人在外猛地踹了一腳車門,皮靴重重地踏在青石板上,大步離去。

半個小時後,季長官再一次出現在保安局的地牢內,命人把毛玉順拉出來。

毛玉順看到他的目光,剎那哆嗦得不成人樣,很快他就被鞭子抽成了血人。

手上的鐐銬剛一鬆開,毛玉順軟蟲一般委頓在地,庫擋處濕了一大片。

季長官的腳跟碾著他的胸口,似閻王要來索命:「別浪費我的耐心,再不老實交代,明天叫你老婆來陪你。」